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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菊韵】1983年的爱情(小说)

日期:2022-4-24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
青山遮不住,

毕竟东流去。

大学毕业以后,我只在单位呆了两年,然后选择南下打工,到处漂泊,四海为家。多年以来,无论我怎样努力,我再也无法回到1983年的红桥中学,我也无法抓住即将会从身边溜走的2016。

岁月啊,带走的只是我的青春年华和早生白发,永远带不走的,是我脑海里沉甸甸的关于青春的记忆。昨晚,我偶然遇见已是48岁的高中女同学、有过两次婚姻的王优早,看上去她还身体健康,风韵犹存,正在凤鸣园公园和一群老年人跳广场舞。三十多年来,我一颗魂牵梦绕的心,总算可以放下了……

1

跪下!说,这次语文考了多少分?

56分。

为什么不及格?上次测验,不是89么?那是抄书得来的还是偷看同桌的?

爹,不是的。是我自己考的。

你这个讨债鬼!你还敢骗老子!不打你一巴掌,看来你不长记性!

呜呜呜——爹,痛,好痛。我求您别再打了,我向您保证——保证下次一定会考好!

看你长不长记性。今天先放你一马!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!

嗯!

这是什么?《红楼梦》?难怪你这混小子考不及格,小小年纪,就看这种乌七八糟的、谈情说爱的书,我一把火烧掉。是买的还是借的?

爹,别烧,千万别烧,是向同学借的!我今天到学校就还给他。

一回学校就还给同学。不准再看。你妈死得早,家里穷,你姐和你哥,读到小学就停了,现在就看你的了。你个子这么小,担也担不起,拿又拿不动,要是考不上大学,看你怎么吃得了种田这种苦?爹打你骂你,也是想让你长记性,有出息!

爹,我知道,我不怨您!我答应您,从现在开始,一定好好读书,不会让您失望的!

2

“叶立新,你说,爱情是什么?”

“他一个死胖子哪里知道,依我看,爱情就是喜欢呗。”孙怀民抢着回答。

“谁说我不知道?爱情就是你—情—我—愿,渴望早晚生活在一起嘛!”想不到叶立新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。

那年,我们三人都是十五岁,读高一。

上午在家因为一本《红楼梦》,我在父亲面前总算逃过一劫。

我叫李佑三。在内心,我喜欢上了班上的一位女同学,名叫王优早。背地里,我称她“忘忧草”。因为只要一看见她,我便什么烦恼也没有。我对“忘忧草”的喜欢,是贾宝玉对林妹妹的那种一见钟情。只要看了一眼,就从此念念不忘。

我和“忘忧草”从初一开始就是同班同学。她的个头不高,只有一米四出头,总喜欢剪一头短发,额前的刘海留得齐齐的,配上那一对圆圆的眼睛,可好看了。还有,她的鼻梁上面,长有一颗黑痣。而我的鼻梁上,在相同的位置,也有一颗黑痣。这难道不是上天对我们的一种暗示么?

可是,最近,不知为什么,我却整天提不起精神,什么课本也读不进,满脑子里想的都是“忘忧草”的那张笑脸。除了语文,上周数学测验只考了75分,按我平时的成绩,至少要考90分以上。幸亏我早有心理准备,那张试卷这周我没有带回家。

这是1982年秋天一个周日的下午,我们三人先后从家里回到学校,因为差不多都要走七八里山路,肩上背着要吃一周的米袋,手里提着罐头瓶装的熟菜,个个累得四仰八叉,倒在床上休息。高一(三)班宿舍里寄读的其他同学,暂时还没来。

我就读的学校名叫“红桥中学”,从初一至高三六个年级,共有十八个班,师生共一千二佰多人。学生分为“寄读生”和“走读生”两种。“忘忧草”的家就在学校附近,是走读生,每天可以回家吃妈妈煮的新鲜饭菜。而我们,只能每周从家里带米,带咸菜,吃蒸饭。早饭的米是前一天傍晚淘的,夏天的时候,打开饭盒,一股馊味,难吃死了。

老师们有另外的小食堂,早餐是稀饭馒头,中晚餐是米饭炒菜。每到周五的时候,因为有很多老师提前回家,所以早上会多出一些馒头,中午会剩下米饭或锅巴,食堂的柳大叔允许学生拿米去换。

可是,瘦弱矮小的我,怎能挤过高年级一群饿狼般的男生呢?这个时候,孙怀民的高大、叶立新的肥胖,终于派上了用场。孙怀民打头阵在前面挤,叶立新在后面推。我手里攥着米袋,伺机站在他们身旁接应。无论是馒头还是锅巴,到手以后我们三人平分。民以食为天。对他们两个,每回总有一种感激藏在我的心里,等待机会来临的时候,我会逐一报答的。

3

雾。好大的雾。

一条笔直的大路,从王优早的脚下,一直往前延伸着,看不见尽头。

路上,除了一只瞎了一只眼的小黑狗、三头老得走不动路的老水牛、两只掉了毛的瘦公鸡,就没有其他的活物。不对,王优早走着走着,从路边的草丛里,突然钻出一条大花蛇,挡去了她的去路。两只公鸡,吓得“咯咯给”地叫着,一下子飞上了其中两头老水牛的牛背上。那只小黑狗也拼命地往老水牛的脚下钻。

王优早正吓得不知如何是好,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,一把扯着她的衣领,飞速地往半天空升去。王优早因为惊吓一直闭着双眼,看不见来人的面孔,只凭感觉知道他是一位年轻的后生。那条蛇呢?到哪里去了?有没有继续在后面追赶她?她很想知道却又无法知道……

正在想着昨晚那个奇怪的梦,不料却被老师点名。

王优早!

到!

昨天的作业怎么又没完成?

我,我有点不舒服。

撒谎。昨天傍晚,我明明看见你和一个小男孩在家门口玩跳绳。

完了,偏偏周一上午第一节是语文课,“忘忧草”前两天在家只顾打猪草,还要洗衣服,把作业的事全忘脑后了,现在想补做都来不及。

你好好看看,这次你的作文写成了什么?简直不知所谓!

“啪”的一声,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何满用力将作文本一抛,正好落在第五排我的课桌上。

我双手捡起,正迟疑着要不要马上递给前排的“忘忧草”。

“忘忧草”低着头,开始控制不住声音,哭了。

每次班上没有完成作业的人,又不止“忘忧草”一个,为什么何老师只针对她一人?因为这,我打心里不喜欢何老师。不过,何老师非常喜欢我,我的作文每次都能得优。

气归气,可我没有办法帮“忘忧草”。就算有办法,我也使不上力,因为我是在暗恋“忘忧草”,她却并不知情。并且,在孙怀民和叶立新两位死党面前,我表面上一直在说她的坏话,为的是怕他们其中也有人对“忘忧草”产生非份之想。

在班上,“忘忧草”比不上“班花”杜小燕,因为“忘忧草”比较胖,脸上的肉较多,在班里根本算不上漂亮,甚至与“好看”二字也沾不上边。不过,我就是喜欢她。我喜欢她平时沉思的样子,很认真,很执着,每次似乎都进入到了书上讲的“心鹜八极,神游万仞”的境界。我更喜欢她笑的样子,胖嘟嘟的脸上,露出两个圆圆的深酒窝,可爱极了。还有,我喜欢她的大屁股,肉乎乎的,摸一把,那手感,一定好极了。呸,脑子里一冒出这样的想法,我马上就不能原谅自己,这不是下流是什么?可是,这就是我当时心里真实的想法呀。只要不告诉任何人,我偷偷地想,应该算不上犯法吧。记得奶奶曾说过,大屁股的女人会生孩子。这其中竟究有什么道理,虽然我不懂,但我愿意选择相信奶奶说过的话。真的,就算明天天要塌下来,世界从此灰飞烟灭,也阻挡不住我喜欢“忘忧草”。因为喜欢就是喜欢,不需要向谁列举出甲乙丙丁的理由。

论我李佑三在班上的成绩,要比忘忧草要好几百倍,“忘忧草”数学常常不及格,英语每次也只能考到六十一二分。我的成绩,比我那两个死党,更要好几千倍。他们两个家伙,一个太自信,一个太自卑。孙怀民的自信,是因为长得高,加上五官分布得不算丑,因此自我感觉良好;叶立新的自卑是有原因的,因为他从小就有一个尿床的毛病,至今也没好。可是,他们两个却不自量力,暗中喜欢“班花”杜小燕。叶立新暗恋她倒也无所谓,可是孙怀民那家伙,上周五竟然和我说,准备要向杜小燕写情书。这样的想法在我心里早就想过,可是我怕,因为一旦形成文字之类的证据,弄不好会惊动老师,甚至会惊动家长。再说了,孙怀民就那作文水平,要写情书,还不是错别字一大堆,别把学霸杜小燕给笑扒下?

李佑三,在想什么?

叶立新在旁边用力扯了一下我的衣袖,我才意识到何老师在叫我。

到!

何满用一种慈祥甚至有些欣赏的目光望着我,口气极为温顺地说:“你把这次写的作文《我爱秋天》念一遍,让全班同学听一听,作文到底应该怎么写。”

好的。

4

只要不在家里,只要不当着父亲的面,除了课本,我各种课外书都爱看。

昨天下午,最后一节是体育课,我以肚子痛为由,没有参加跑步,偷偷溜出教室,跑到红桥书店,看看来了什么新书。

几乎每个礼拜,我都来一次书店,那个长得挺好看的营业员大姐一见我,就会主动热情地向我介绍来了哪些新书。只是,我手头的钱太少,根本买不起。上回,我意外地在书店门口,遇上一位摆书摊的老大爷,我从他手里花两元钱,买下两本去年的《读者文摘》。

咦,大姐,能把这本《骆驼祥子》给我看一下吗?

可以。余秋雨可是名家,他的文章我也爱读呢。

我站在柜台前,一打开书,就贪婪看起来,竟然没有回应大姐的话。

不知不觉中,天黑了,书店要关门,而我竟然忘了回学校吃晚饭!怎么办?书还没有看完,我急得有些想哭……

你这孩子,快点回学校吧。这样,我看你真是爱书,我这里有一本旧的《骆驼祥子》,是我前年自己买的,送给你算了!

真的?我双手接过书,朝大姐庄重地行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,一口气跑步回到学校。

太好了,有了这本书,晚饭吃不吃,真的不重要了!

在“忘忧草”挨何老师骂的第二天上午,放学的时候,我心花怒放。

因为我收到了忘忧草写给我的一张字条。那年月在班上,一般男生与女生之间,是不说话的,除非是班干部在安排工作。

“佑三同学,你能教我写作文吗?我真的太笨了,可我不想每次都被何老师骂,谢谢!”

写作文,对于我来说,是非常容易的。脑子里有记住的事或人物,于是移花接木,添油加醋,夸张一些、放大一点把它写下来,最后抒点情、发点感叹或表表决心,就大功告成了。可是,对于“忘忧草”,我却不能这样说,一来怕她听不懂,二来怕她误会我在她面前故意卖弄,引起她的反感。这是一次自我表现的绝佳机会,我可要抓住了!

怎么办呢?我想了很久,还是没办法,只好偷偷向孙怀民请教,只说想帮助作文差的同学,应该不会引起他的怀疑。

孙怀民想了想,随口说了一句:“作文书呗!”

我一拍大腿,对呀,我怎么没想到呢。我手上有各种不同版本的作文书,小学我喜欢看小人书(连环画),初中以后我喜欢看作文书。对,借书给忘忧草,让她多读多写,只要她能坚持,作文一定能提高。

我一下子给了“忘忧草”三本作文书。没想到,把班花杜小燕也招惹来了。

李佑三,听说你有很多作文书,能借一本给我看吗?

杜小燕不仅人长得漂亮,成绩在班上一直保持前五名,是学习委员。听说,她的妈妈姓夏,是县黄梅戏剧团的团长,貌若天仙,杜小燕一定是有她妈妈的遗传基因。

我二话没说,只能给她。老师说过,同学之间,本就应该互帮互助。再说,我和孙怀民是好哥们,如果,我能够得到杜小燕的一丝丝好感,将来也许在杜小燕面前,我能为孙怀民说得上几句好话。

借作文书的事被何老师知道了。他在班上表扬了我,并且倡议,班上建一个公共书架,由班长刘乐保管,每人至少拿出一本课外书,作文书最好,放在里面,供大家课外自由阅读。这个建议得到大家的支持,现在是高一上学期,功课还不紧,如果现在不多看点课外书,等到了高三毕业班,想看都没时间看了。

我把家里珍藏的作文书,连同借给“忘忧草”和杜小燕的,一共9本,全部放进了公共书架。

班干部刘乐和杜小燕,纷纷向我竖起了大拇指。

我发现,忘忧草每回看我的目光,也与以往有所不同。

耶,有付出必有回报,我开心极了!

5

吃过早饭,我刚淘完米,将饭盒送到厨房交给柳大叔,准备回教室,突然叶立新慌慌张张地朝我跑来。

李佑三,不好了,孙怀民被人打了!

怎么啦?你们去换馒头了?

是呀。怀民说根本没吃饱,准备换三个,我们一人一个。可是,刚才人太多,挤得差点头破血流,怀民总算把三个馒头抢到了手,不料在挤出来的时候,不小心踩了一位高三生的脚,那家伙可能正为自己没抢到馒头而生气呢,于是二话不说,抬手扬起搪瓷饭碗就朝怀民的头上砸了下去——

怀民人呢?伤得怎么样?流血没?

流了好多血。怀民现在校医务室里。

我到的时候,孙怀民的头上已缠好了白纱布。他的右手,还紧紧握着三个挤得变了形的馒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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